【謎理館專欄】你不是犯人吧?


2008年7月至2010年8月這段期間,我受邀在誠品網路書店的推理部落格撰寫專欄「推理,當局者.謎/佈局者.迷」,轉眼十年過去了(我的青春小鳥一去不回頭~~),當初的連結已經失效,文章也不知消失到哪兒去了,索性拿回自家部落格舊文新貼,騙騙點閱率(喂)
不知讀者諸君是否曾經留意?在市面上形形色色的推理作品裡,每當偵探要揭示犯人身份時,總不外乎是說些「犯人就是你」、「兇手就在我們之中」之類的宣告。雖然明白這是無法避免的重要關鍵台詞,但老實說,用久了難免流於形式,讓人覺得有點厭煩──看到這兒,或許有作者要忍不住感嘆「讀者真難伺候」了吧(笑)。

而處在這樣的疲乏感中,日本於2008年四月到六月間播出的搞笑推理連續劇《你不是犯人吧?》(暫譯。原文片名:キミ犯人じゃないよね?),便顯得像是一股清流了。本劇以每集處理一樁案件(謎團)的單元劇形式演出,搭配上恰到好處的笑點、令人印象深刻的趣味配樂,以及演員們插科打諢的表演方式;同時將這類小品戲劇裡,時常重複、容易令人膩煩的固定模式,反過來當作主要賣點,從不變中力求變化(即使只是改動小細節,也能帶給人新鮮感);再加上特意別於一般推理作品,由故事主人翁在真相揭露前,向犯人詢問的「請問,你不是犯人吧?」台詞,融合構築而成一部風格輕快的有趣作品。

劇中主要角色有二,分別是由要潤飾演的刑警宇田川教生,以及由貫地谷詩穗梨(貫地谷しほり,另有一譯為貫地谷志保里)所飾演的偵探森田櫻。宇田川擁有顯赫的家庭背景(祖父是國會議員、叔父是最高法院的主審、父親在羽田擁有相當於七個東京巨蛋面積的土地,還有一個遠親是警視廳的長官),同事們總是稱呼他為「少爺」,深怕他受到傷害,而不願讓他參與危險的調查活動。但宇田川並不甘於受到如此保護,他希望能夠做出一番事業,向眾人證明他的能力。因此,在遇上對案件極有見解、又似乎相當缺錢的小櫻後,他便動了僱用她幫忙調查的念頭。

這位心思單純又個性天然的少爺刑警,時常受到案件中的美女關係人所吸引,每當他被「煞到」之時,必定出現粉紅光團與「電到」那般的誇張表情,還有經典台詞:「糟糕,被她勾走了」,著實喜感十足。可惜他每次著迷的對象都是案件真兇,以致於小櫻在犯人面前宣佈推測之前,宇田川仍抱著一絲希望,堅持向對方確認「你不是犯人吧?」;甚至還在一切真相揭露之後,做出耍賴舉動,例如拿出手銬銬住小櫻,要求犯人快逃、哭著不肯接受事實而跑走,卻從樓梯上跌下去,或是一邊否認自己是警察,一邊將警察手冊塞進嘴裡「湮滅證據」,寧可出糗形象全失,也不願意承認自己戀慕的對象有罪。

而立志要成為推理小說作家的森田櫻,她以其靈活的頭腦和過目不忘的特殊能力,在每樁事件中活躍,幫宇田川建立了不少功勞。可惜這些能力和經歷,並沒有為小櫻的推理小說加分,她所寫出來的稿件,總是被編輯當作垃圾丟進垃圾桶──編劇甚至藉由編輯之口,大大嘲諷了所謂推理小說賣座的守則:「開始的時候死一人,高潮的時候死一人,快結尾的時候死一人,至少得死個三人,否則作為推理小說是不可能賣座的。」

這樣的小櫻,每回都以不同的打工扮相現身,造型豐富多變,有時在一集之中甚至換了三、四份工作;甚至,她向宇田川索要的破案費用,也一集比一集高,讓人忍不住心生好奇,究竟她為什麼這麼需要錢呢?原本還以為是因為小櫻和妹妹小楓相依為命,經濟壓力太重,才造成她這種見錢眼開的個性;沒想到,直到全劇最後,才終於揭露這些薪水的真正去向,答案卻令宇田川和觀眾們都感到哭笑不得。

除此之外,劇中尚有幾位(兇手以外的)重要配角,包括宇田川的同事太宰主任、前田刑警、鑑識人員柴田,以及偶爾出現串場的「私語刑警」,他們各有特色的手勢、動作與口頭禪,為故事添增不少笑料。而配角刑警們草率結案、亂指兇手的辦案方式,也稍稍對推理作品中常見的刑警無能模式,做出了令人會心一笑的詼諧諷刺。

嚴格來說,《你不是犯人吧?》的推理元素較為薄弱,畢竟只要看過幾集,便能夠輕易抓出公式:「只要是宇田川愛上的女性,就絕對是犯人」,因此根本不存在「真兇是誰?」的疑惑,焦點勢必將會自然而然地專注在犯案手法與動機上。再考慮到其本身的喜劇調性,要如何在推理與搞笑間取得平衡,便成為一個嚴苛的考驗。而本劇的表現可圈可點,以貼近現實的樸實動機和手法,不尋求譁眾取寵,也不過於天馬行空,雖然無法讓人感到眼睛一亮,但也是踏實安穩只求不出差錯;搞笑的部份也不致流於低俗拙劣,能夠輕易惹人發笑,是一部光是回想起來,便會覺得輕鬆愉快,適合闔家共賞的可愛作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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